與杜葉錫恩的交繪 2

與惡毒的訓導主任相反,校監杜葉錫恩沒有視學生為邪惡的壞份子,反而認為每一位青少年俱是尚未被雕琢的頑石,只要悉心栽培,頑石便可變為美玉。無論是多麼頑劣的學生,杜葉錫恩都會諄諄善誘,用親切和藹的態度去感化之。學生們討厭訓導,對校監則是敬之畏之。敬之是因為無論是多麼反叛邊沿的學生,他們都會感受到校監的苦心與慈愛,而畏之則當然是源於面對校監需要講英文矣!

為了讓學生有更多練習英語的機會,讓即將面對公開試的會考生與預科生有更好的準備,杜葉錫因特別為學生們安排了一節二對一與她面對面交談的節目,這屬正常課堂以外校監用自己私人的時間與資源,為學生們打造未來的計劃。觀乎今天許多從事教育工作的人員,他們關心的只是自己的工資與工作量,有好些部份更是因考不上大學然後退而求其次地誤人子弟,有幾多是真心誠意地十年樹木、百年樹人,崇高偉大地希望培育出更美好優秀的下一代?對不起,小的無意貶低教師的神聖,只是在自己的受教經歷中,鮮有遇上真正有才學、有教德的老師,尤是推之,影響了自家心裡狹隘的看法。

於是,小的每隔一段時間便有著與杜葉錫恩踫面的機會,期間杜校監會用英語和咱們交談,而很多在媒體以外的認知,便是由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中確立。小市民對世界大事的認知,其實全賴媒體的報導,特別是在昔日互聯網與攝影錄像功能尚未普及的年代,傳媒對一個人的正寫側寫,好容易影響到大眾對某些事情與公眾人物的看法與印象。一個奸險的政治家可以被塑造為為民請命的義士,一個梗直率性的人卻可以被寫成小家自私與不識大體。這就是傳媒的力量,洗腦這回事,自古已有之。

政壇是個權謀弄計的大染缸,你要是不夠陰險惡毒便好難在那波譎雲詭棋盤裡站的住腳。杜葉錫恩一心為國為民,然而在政見上與九十年代的民主派存在著分歧。司徒華與一班民主派的成員發起小學雞式的是非爭議,誣衊杜葉錫恩在開大會時打嗑睡,是個年長力衰的老女人。杜葉錫恩中心有氣,向小的表示她在開會時從不打嗑睡,那是尊重自己、尊重會議的基本表現,反而她卻常見民主派的人在開會時心不在弦、烏眉恰睡的。她義憤填膺,為甚麼這班人要這樣地誣衊自己?

流言蜚言還在傳得沸沸洋洋,在市政局選舉中,司徒華在票站外欲與杜葉錫恩握手。杜葉錫恩認為這麼一個放暗箭的奸徒居然在大眾面前腥腥作態,她怒火中宵,才不買你這一套!遂拒絕與對方握手。結果,事件被傳媒廣泛報導,杜葉錫恩被抨擊為小氣傲慢欠風度的女人。杜葉錫恩這種率性梗直、以為問心無愧便理所當然的性情,實與小的之性格不謀而合。然而,社會並不推崇這樣的一種人,在殘酷的世界裡,咱們只會吃虧受害。政治非是這種品性的人該玩的遊戲,最後杜葉錫恩退出選舉、淡出政壇。

這是傳媒背後鮮為人知的真實面,想不到要到今天杜校監與世長辭以後小的才驚鴻一瞥地抖出來。這算不上是甚麼大平反,在小的卑微的一角裡,卻揭示了政治的黑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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