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病 VS 公主命

大病過後留在家中休養,在全面戒口的情況下小的沒有選擇,入口之物都要悶出鳥來。其實廚藝精湛的老媽已別出心裁,在有限的食材中製作不同的菜式,只是小的最餵食,平日吃得多麼的雜,又至愛海鮮,在身心俱疲的時候欠缺美食來填補空虛,感覺更是虛虛蕩蕩的無處著力。唯獨魚湯與花膠湯滋潤美味,在這一段時間裡成為小的之精神與實質食量。

莫以為手術過後會立即生龍活虎,醫生表示於頭一個月乃嚴峻階段,須絕對地休息,避免外出。即使出門也是點到點或只到樓下吃吃便馬上回巢。走路活動不可超過一句鐘。

回家以後第一趟大清洗,雖云傷口之膠布有防水功效,小的也不敢掉以輕心,在肚皮外先包了一層保鮮紙才進入浴室。在數天以後終有熱騰騰的暖水沖洗全身,感覺著實舒爽。由於小的不許抬手,又不可彎腰,洗察的任務交托老伴代勞。忽然想起新聞報導有老人院把長者光脫脫地用輪椅推上天台,然後就排著隊以水喉噴灑沖涼。可憐長者們失去了自理能力,負責照料的院士每日面對厭惡性工作亦是壓力龐大,後者或許是欠缺操手地不要得,但雙方俱是受。要是情況非發生在天台,其實工作人員慣常的處理手法會否仍是如廝地貫轍始終?就是一次中型手術,除了一己之苦,小的亦深深體會到家人的憂心操勞,還是一句:寧要痛快,不願苟且!

雖然洗澡只是短短的一刻鐘,在虛弱的情況下站著一陣子已開始感覺無力,為了加快節奏,兼之徹底潔淨那油遢遢的頭髮,小的忍不住加一雙手,努力地搓揉搔抓。抹乾身子,吹好秀髮,感覺喚然一新,終於脫離丐幫了!

一週以後到診所覆診,佐敦泊車麻煩,咱們來回均以計程車代勞。經歷了出院的一番折騰,這回老伴向屋苑借上輪椅,於是小的一步踏出門口便坐在輪椅之上,到達樓下大堂則立即轉入計程車,過程順利,只是計程車的顛簸與途中一輛密斗車的胡亂切線引發驚險,老伴座旁與密斗車只差一線,幸而計程車司機急煞,那一刻小的只掛著危險,完全忘了痛楚。

去到診所又是句多小時之等待,由於診所之座位簡柄,小的愈坐愈感腰酸背痛,禁不住起身走動,心裡對這無止境的等侍悶出一肚子氣。

進入問診室,醫生叫小的趟在診症床上,以為只簡單的檢視傷口,誰不知醫生竟要為傷口拆線。不是說今天科技人們只以膠水甚麼的黐貼傷口的嗎?即使用針線,線也會自然分解溶化不用拆的呵!然而小的當時不醒人事,哪有資格置予一喙?肉在刀俎,如今你要拆便拆罷!

醫生在小的之肚皮上挑挑拉拉,道是那些傭賴的醫生才會使用膠水。其實小的不介意你用甚麼,只要那是對傷口最妥善的處理,術後減少創疤,就算要以斧挫,小的也忍你。回顧麻醉藥之苦,醫生還是大刺刺地謂:「妳怕痛嘛!」

這回有點氣力,小的終忍不住澄清。小的其實非止怕痛,是痛的時候怕痛、暈的時候怕暈、熱的時候怕熱、冷的時候怕冷,更怕苦、怕病、怕辛勞⋯⋯怕捱、怕醜、怕貧窮⋯⋯對、對、對!這是一種病,就是末期的公主病,只可惜小的出生下來沒有一條公主命!老天爺的玩笑,練就這結構性的錯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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